深夜,温宅。

    七月的榆州,夜晚仍浸着股薄薄的闷热。温逢披着头散乱的蓬松卷发,生无可恋地趴在电脑桌前。

    屏幕上的word文档界面,干干净净,在寂静深夜,散发着幽幽暗光。

    她随手抓了把头发,素净脸蛋布满了不耐。

    咚咚——

    “进。”

    冒着热气的牛奶被递到眼前,温逢抬眼,就看到她的母亲赵梅女士站在身后,虎着脸瞪她。

    紧接着就是额头被一通乱点,“都几点了,大半夜不睡觉你是准备成仙啊?”

    可能是怕打击力度不够,赵梅又眼带嫌弃地瞥她,补了句:“上天人都不要你,年岁老,资质还差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不可一世的小表情,跟电话里□□心肝肺都不舒服的中年虚弱妇女形象,相差——贼他妈拉远。

    挤出假笑,温逢心底发誓,下次再被她妈三言两语就忽悠回家,她就是狗!

    懒得理会女儿脸上的菜色,赵梅直截了当开口:“榆大从国外新聘回了一个教授,人你郑阿姨看过了,年纪轻,长得俊,哪哪都好。”

    “周六你跟人家见一见,我不逼你谈恋爱,但你好歹也跟异性有个交流,成天对个电脑逼逼算怎么回事。”

    “妈。”温逢眉心微跳,她压下心底那股焦躁,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缓,才不至于让赵梅对她叨到下半夜,“写作是我的职业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”温逢仰头看她妈,抛出一个致命问题,“他这么优秀,还靠相亲找女朋友?”

    沉默半晌,赵梅收起表情,直盯到她发毛,才猝地冷笑出声,“你,还有脸说别人?”

    暗含杀意的停顿,成功让温逢闭上嘴。至于吗,她又不是没谈过,那谁还没个空窗期了。

    出去前赵梅还不忘告诫她到时穿得漂亮些,免得丢她脸,气得温逢拿起牛奶就灌了一大口。

    温逢是独生女,又是早产儿,从小就被精心养着,老父亲更是多有溺爱。不似赵梅,从不惯她。

    所以她大体也能知道赵梅怎么想的,无非是二老年纪大了,希望多个人在身旁顾着她。可她都27了,委实没那个必要。

    蔫了吧唧地趴在键盘上,她幽幽叹了口气,字没敲出一个,还得去相亲,什么人间惨剧。想起相亲还是个大学教授,脸更苦了。

    年纪轻轻?骗鬼呢,搞不好就是个秃顶的老学究。